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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城里人·鄉(xiāng)下人之三:回城
    發(fā)布日期 : 2024-07-13 09:15:35 文章來源 : 潮州+ 潮州日報客戶端

    □?梁衛(wèi)群


    母親有時會從鄉(xiāng)下帶我回去。


    我記得起初的時候,我們叫母親“阿姨”,后來就叫“阿媽”,改口的時候,覺得叫“阿媽”洋氣,城里人都這么叫。


    母親第一次用單車載我回家時,我記得是旱季,因為我們走過一大片的沙地,那其實就是河床。第一次坐單車,我的腳趾給后輪的鋼線磨破,流血了。因為我的腳趾流血,爸爸拿出一套中茶具,說要沖白糖水來補償?!鹞稇撌悄軒Ыo人幸福感的,反正我覺得那時喝糖水很好地安慰了自己。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中茶具,感覺很隆重。


    那時爸媽的家曾一度安在楓溪,楓溪現(xiàn)有瓷都之稱。家里因為父母有楓溪故友,各式精致的瓷器并不少見,家里的柜子里玻璃后面曾經(jīng)陳列了一套八個古代仕女操弄各式民樂,那低頭弄琴的樣子能讓小女孩生起一種端莊自持的穩(wěn)重感,不知后來哪去了。


    一天楓溪家里來了一位女客,大人不在家,只好由我搭話。她看了我家桌子上的陳列瓷嫦娥奔月,指著嫦娥裙腳的玉兔說:“有這只兔,就對了!”兔子好小,我從來不曾留意到它的存在。


    這事很小是吧。但人的記憶就這么奇怪。那是一種啟迪式的意義。我完全不知道她是誰,與我家什么關系,只記得她那種肯定和滿意的語氣。小孩子對成人世界會有種景仰,大人的在意,讓我對它有種不尋常的感覺?!瓉砩罾镆恍┯腥さ臇|西一直是存在的,卻是隱匿地存在,設計者早就埋伏好了,像捉迷藏一樣,看你能否一一破解。世界的奇妙,在等待開啟,令人雀躍,躍躍欲試。


    后來我家搬到潮州城繁華的太平街與太昌路交界東北角的房子。那時住的是媽媽單位的宿舍,前面是媽媽的單位——一個稅務所,四五層樓,我們住的是后面幾間平房中的兩間,還有個很大的廳,我們在大廳吃飯、活動。晚上前面稅所有人看門,一樓的辦公室開著燈。擺放工整的寫字桌和交椅,記得在那里寫過作業(yè)??撮T守夜的有兩位老伯,大家稱他們?yōu)椤柏埐焙汀肮凡?,當面這樣叫他們,現(xiàn)在想來,他們并無不悅,而當時我確實以為這就是他們的稱呼,其實我也并不曉得還能怎么叫他們。暑天的下午,他們會在后面廚房的灶臺上燒一大鍋綠豆湯或青草水,單位的福利,供職工自由取食。最喜歡綠豆湯了,甜的,還香!糖水自由哦!


    稅所的門臉對著太平街。到夜晚就只開小門。太平街曾有過物品展銷活動,小孩子只記住簡單的兩個字“交流”,這兩個字,太罕見,好新鮮,好有文化。太平街兩旁的騎樓下都劃給各商家廠家去擺攤位,一時間,整條大街面貌為之丕變。賣布料的、賣各式食品的……吸引了各地來的人。突然有種富足,哪怕這些貨物商品并不是自家的,單賺著一份熱鬧,便有了城里人的優(yōu)越感。


    其實,還有一種優(yōu)越,是鄉(xiāng)下不可比擬的。到戲院看戲。與太平街平行的府前路上,有一座影劇院,叫鳳城影劇院。正門凜然排列著幾根高高的柱子,讓人心生肅穆莊嚴,它的前身是樂觀戲院,是潮汕地區(qū)著名的戲院。


    看戲是很隆重的,吃飽飯便一直等著,時鐘走得太慢了,太慢了,便拿了塊手帕把它罩住,忍著不去看它,隔一會掀開一看,嗯,終于走快一些了,瞅著更接近出發(fā)的時間了。最喜歡看神怪的劇目,記得《寶蓮燈》,羨慕那件帶有神力的寶器,寶蓮燈一亮,壞人便望燈而倒;看《柴房會》的時候,踮起腳尖看莫二娘現(xiàn)鬼魂原形,沒那么符合自己期待的神奇,但也并不失望,因為也沒有被嚇到。


    對鳳城影劇院的鐘愛,還不單是為了看戲。戲院大門前有個埕,便于觀眾集散,總有幾個賣零食的小攤子。賣雪條,賣用書頁卷成圓錐狀包裝的葵花籽。大門右側(cè),還有一個冰室,賣甜滋滋的、涼津津的、檸檬色的冰水,夏天花一角錢用自帶的水壺裝一壺,坐在教室里,幸福無比。這地方,承載了童年好多的美好念想。


    鳳城影劇院大門斜對面管巷頭,有一個甜品攤,常賣綠豆爽,——綠豆去殼,慢慢熬,盛出來有粘稠感。不是想吃便吃得上,記得有一回拿個口缸去買綠豆爽,正是玉蘭花飄香的時節(jié),一路花香縈鼻,一路心花怒放,從此,一聞到玉蘭花,我便想到綠豆爽。


    城里的東西都是好的,這大概是公認的吧。城里的人就不容易下論了。


    城里的稱謂顯然比農(nóng)村簡單多了,年長的人,男的無非伯伯、叔叔,女的一概叫姨,就對付過去了,大人們都很好,小孩世界就復雜了。


    女孩們很講究。一起玩的丟沙包、跳繩、抓科……這些游戲,鄉(xiāng)下是沒有的。晚上給父母拘在家里,爸媽卻不消管我,我偶爾也會跟小伙伴在她的眠床——匣子一樣的蘇州眠床里吹個氣球一起用手頂著玩。有的女孩甚至會唱英文歌,老師曾讓她上講臺給班里的同學唱《Happy?Birthday?to?You》和《Happy?New?Year》,她長得很精致,連她的刻薄話都很精致。班里很多好看的女生,她們會扎各種花樣的頭發(fā),打漂亮的帶子,整整潔潔地出現(xiàn)。


    而進城不久的我頭上還長虱子,在學校里每天例行的學生衛(wèi)生檢查中狼狽,——城里的孩子好像都不長虱子。


    后來我也不長虱子了,寒暑假回到鄉(xiāng)下,火巷里某個小伙伴的母親——我喊她做“嫂”的,還特地問我:衛(wèi)群姑,你未是不生虱?一副懷疑的樣子。


    當我遇到一個臉生的婦人,在期待中遲疑地叫了她一聲“姨”之后,被家附近的人引為笑談,并落下個“城內(nèi)貓”的稱號。


    ?城里和鄉(xiāng)下,曾經(jīng)是橫著一道鴻溝。



    編輯 | 翁純

    審核 | 詹樹鴻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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